——读王彪的小说《冰的证据》
□杨建龙
作为国家一级编剧，王彪近年来创作了许多优秀作品，如《红太阳》、《东方红》、《大赦国际》、《明朝》、《旗袍》等。，而且几乎包揽了国内所有电视剧奖项。作为著名的小说家，王彪仍在小说创作的文学园地里辛勤耕耘，发表了《庄园》、《致命的模仿》、《隐藏的冲动》等短篇小说。，并写出《体内的声音》、《越跑越远》、《复眼与光在你》等小说。他的新小说《冰的证据》出版于《江南》2022年第2期，浙江文艺出版社。在他的小说创作中，王彪一直致力于探索灵魂和描写痛苦。在谈到小说中婚姻的复杂性时，王彪说，“事实上，大多数婚姻都没有答案。婚姻就像一个谜，也许是人类最难理解的秘密。这个秘密首先在于两性的复杂，其次在于人性的复杂。那么，通过婚姻，我们可以探讨哪些关于性别和人性的问题呢？这可能是我写这个冰的证据的初衷。”①《冰的证据》通过张和的婚姻悲剧，揭示了在爱与死的纠葛中性别与人性的复杂性，呈现了当代青年婚恋的神秘性。
一、从相识到结婚
在这部小说中，张杀妻藏尸的叙述直截了当:“他杀了她。当他意识到他杀了她时，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一边哭，一边转过身，把她连同床单一起抱起来，走到阳台上，轻轻地放在浴缸里。”小说《杀妻藏尸》开篇后，叙述了张与的相识、追求、爱情和婚姻。崔莹美丽又聪明。“她绝对属于手机自拍时代标准的刷屏美女。”她毕业于名牌大学哲学系，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她在家里是个可爱的女孩，家境殷实，父母溺爱。她爸爸是一家大企业的中层干部，家里穿的都是名牌。张晓五官精致，但他愤世嫉俗，游手好闲。他的父母是黑龙江知青。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母把他送回城里，寄养在他的月经家里，在那里他受到表哥的欺负和教唆。张小时候玩烧课本和作业本，甚至还从楼道里烧废纸，点燃垃圾箱，惊动消防队。他曾经流浪街头，和人打架，喝酒，追女生，学嘻哈。他毕业于一所汽修学校，16岁开始赛车。他成了一名汽车修理工。张和，两个对不上号的青年男女，不小心碰出了爱情的火花。
张在和朋友阿胖吃宵夜的时候认识了美丽的。“瓜子脸大，樱桃嘴小，皮肤白，还有短刘海。”张甚至展示了他手臂上滴血的剑的纹身。他对崔莹一见钟情。张决定和约会。和阿胖、芳芳、崔莹吃饭的时候，崔莹在家看不了书。事实上，当时并不喜欢张。张失踪出家，剃光头穿僧袍的扫地僧照片引起了的注意。她甚至还去寺找过张，但她一时冲动离开了，大失所望。张在寺病重，甚至准备从山顶跳下去熬过去了。让惊喜的是，在张还俗后的聚会上，张告诉大家他是为了出家的，甚至还当面告诉“我对你一见钟情”。张开着宝马的顶级跑车来到单位迎接，这让感觉特别。“她活到了二十五岁，所有的日子加起来也没有现在看她的人多”。张带着她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兜风，带着她上网玩游戏《穿越火线》，玩到凌晨。"就这样，发现自己爱上了张."他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这让崔莹这个可爱的女孩感到新奇和兴奋。汽车修理工张因盗窃宝马顶级跑车被拘留两天，原因是车主报案。崔莹失踪后，张晓在酒吧与她重逢，这让崔莹非常激动。他们乘最后一班渡船去了阿胖工作的售楼处。他们潜入售楼处，他们甚至在样板房的超豪华浴缸里做爱。父母极力反对女儿与张约会。他没有房子，没有车，也没有工作。提出与张分手。张露出胸膛，刺出的名字。张甚至用刀捅了自己的胸口，这让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后来她在小腹刺了张的名字，不小心被母亲发现。她的父亲强迫与张一刀两断。崔英顿力劝张参加电影演员的试镜，张在试镜中崭露头角。背着公司擅自更改广告内容，将两位电影明星的肖像换成张手拿巨大钻戒和飘飘欲仙的婚纱，并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前反复播放，导致和张结婚。张晓的婚礼没有花一分钱，相当热闹和体面。婚宴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举行，那里摆放着大广告牌。
和张的婚姻是一个好女孩和一个垃圾男人的结合。张对一见钟情，张失踪出家，张开跑车去接，张失踪被拘留，张把崔莹偷进售楼处，张小申在超豪华浴缸里和崔莹做爱，张小申在胸前刺上崔莹的名字，这些都给了崔莹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满足感。张五官精致细腻，参加演员试镜让脱颖而出等。这些都使崔莹逐渐陷入曲折之中。在张与交往的过程中，张失踪出家，开着顶级宝马跑车兜风，失踪被抓被拘留，潜入售楼处，在胸前纹上的名字，这些出格的举动，给带来了相当刺激的兴奋，也让渐渐陷入情网无法自拔。
第二，重塑与矛盾
学者洪志刚在谈到王彪的小说创作时说:“...他的勇气就在于面对这种不幸，从不逃避，也不粉饰大自然中的艰辛和苦难。相反，他以更深刻的姿态投入并感受到那些苦难与痛苦的深度与无望，为人而不是为物写作，为存在而不是为思想写作。”②王彪的小说《冰的证据》也描写了苦难。在谈到这部作品时，王彪说，“婚姻是两个人生活逻辑的叠加。我们都试图改变对方，但如果你不改变自己，这种命运的曲线只会变得更糟。”③张与的婚姻是曲折的，维系婚姻更是艰难。作为妻子的一直想改变和提拔丈夫张，让他在社会上安分守己，让父母真正认可这个女婿，这也决定了他们矛盾的开始。
被汽修厂除名后，张做起了卖车、卖电脑、送快递的小哥。后来，他参加了电影演员的试镜，在电视剧中扮演了一个不重要的角色。当了跑龙套的电视剧演员后，张没有专业训练，也没有天赋，只能结束自己的演艺生涯。张开始整天在家打游戏，靠的工资生活，这引起了的愤怒和斥责。指责张“游手好闲，虚荣自私，一事无成，一无是处”。张恼羞成怒，甚至打了一耳光。决定重塑张，改变张学历低、教育差的现状，通过督促她学习她的文化，努力促使她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要求张停止游戏，并为他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他在网上注册了英语、商业和贸易、金融投资等课程。为张的日常阅读指定章节，专门做了张的课表，设了闹钟提醒他每一节课，还远程监控上班视频。还记录了张每天在家的学习表现，并制定了奖惩措施。崔莹甚至用空陪着她。张学他的课程，读她的哲学书，但张“什么也学不到”。张深降低了找工作的标准。一个庞把他介绍给了一个房地产经纪人。他出现在一些西装革履买卖高档别墅或顶级公寓的客户面前。他甚至借用了移民美国的三姐的豪华别墅，在与崔莹结婚三周年之际举办派对，让崔莹非常陶醉于她的无限风光。在发现张与她三姐有染后，开煤气烧别墅。试图用钢珠和菜刀将张的名字从她的腹部抹去，将张从她的生活中移除，却发现她在不该怀孕的时候怀孕了。崔莹用剪刀刺伤她的手腕自杀。崔莹没告诉丈夫就去医院堕胎了。从那一刻起，她真的觉得张在她心里死了。崔莹因流产手术后失血过多而陷入休克状态。张及时拨打了120将送往医院，并给她输了自己的血。提出与张达成离婚协议。去民政局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开煤气自杀，但是在睡意中发生了性关系，他们又和好了。张晓辞去了房屋中介的工作，转而从事保险业。他身边聚集了一批中年女性客户。情人节那天，和张去了他们度蜜月的海滨城市重温旧梦。他们吵架是因为买了一件绣牡丹花的衣服，订了一家设备陈旧的三星级酒店，还坐了一艘快艇和别人打架。张把剪下的枕巾、被子、睡衣和昂贵的连衣裙愤然收了起来。在“你们不如农民工，农民工比你们有钱”的谴责声中，张试图堵住她的口鼻，让永远闭上了嘴。张将的尸体藏在阳台浴缸的冰面下，这成为冰毒的证据。张无学无术的闲散状态和对他不断学习、不断进步、走向成功的期望，构成了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了这一凄美的爱情悲剧。
从和张的悲剧，联想到鲁迅《伤逝》中涓生和子君的悲剧，涓生在子君死后忏悔:“回首往事，觉得这半年来，只为了爱情，——盲目的爱情，——其他的生活要义完全被忽略了。首先是生活。人要活下去，爱是有附带的。”④涓生和子君的悲剧大多是因为经济原因。涓生逼着子君离开了冷家，把子君逼上了绝路。和张的爱情悲剧是在盲目的爱情中忽略了其他生命要素，导致了在入不敷出的过程中矛盾的恶化。
第三，悲剧故事和叙事风格
学者陶东风在谈到王彪的小说创作时说:“王彪作品中的人物几乎都是被欲望(主要是性欲)驱使走向毁灭的。”⑤这是决定性的。小说《冰的证据》中的张、也是被欲望驱使走向毁灭的。在谈到一个好女孩和一个坏男孩的故事时，王彪说...但是写的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位好姑娘似乎有些问题，她也有一些盲点。坏男孩在哪里？他的恶劣带来了环境因素，一些历史后遗症必须付出代价。”⑥通过小说《冰的证据》,王彪看透了性别和人性的复杂性，也探索了导致爱情悲剧的原因。
在小说中，张的愤世嫉俗、偏执和残忍与他的家庭境遇和人生经历有关。张出生在一个知青家庭，随的父母从大都市来到黑龙江，出生在黑龙江。他小学三年级时被父母送回城里，寄养在月经家里。他每个月的生活费比较高，月经可以从中获利。张的父母也花光了所有积蓄，为月经一家盖了一个厨房和一个小卧室。月经的房子被拆了，建的厨房和小卧室也算拆迁面积。月经并没有把拆迁的事告诉张的母亲，而是在她拿到新房后突然搬走了。张的表妹自私、霸道、庸俗。她抽烟，喝酒，骂人。她经常用恶作剧来折磨张。她偷了父亲的烟，责怪张抽了。她强迫张偷她父母的钱，她叔叔发现张挨打。张在月经家被欺负，被学校开除。因为课程比黑龙江的难，他经常逃学去网吧打游戏。月经，一个市侩，和他张狂的表哥，让做了六年发起人的张变得固执而偏执。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个城市里一条船上的流浪狗。初中毕业后，张晓没有上高中。他被父母逼着去汽修学校，十六岁就和别人飙车。张曾经流浪街头，跟人打架，喝酒，追女孩子。从汽车修理学校毕业后，张晓去了一家汽车修理厂工作。他和很多女人交往过，基本都是兄弟姐妹。他用车标给他们起了三叉戟、蓝天白云、勋章、黑马、台风的绰号。张晓被汽车修理厂解雇，因为他偷了雇主的宝马跑车，车主报告说他因盗窃案被拘留。此后，张做过卖车的、卖电脑的、快递小哥等。虽然他在崔莹的敦促下参加了电影演员的试镜，并一度出演电视剧，但由于缺乏专业训练和天赋，他结束了自己的表演生涯。从那以后，张就整天在家打游戏，靠妻子的收入生活。想让张加强学习，提高素质，但是没有任何好处。张晓去做房地产经纪人，但他与一个移民到美国的富婆的三姐有染。张晓转向保险业，但他与一群中年女性客户有牵连。张晓借用了他三姐的豪宅来举办结婚三周年纪念派对，但他和她重温了旧情。张残忍杀害妻子后，不仅将尸体藏在阳台的浴缸里，还随随便便用的银行卡在一家著名的日本料理吃了一顿疯狂的饭，一口气买了一整套阿玛尼新款。他和阿玛尼女孩约会，甚至带她回家和尸体在房间里做爱。张的成长史和生活史就是其畸形性格的形成史，这种畸形性格是依赖他人、缺乏教育的结果。环境因素构成了某种历史后遗症。
小说中的崔莹美丽、聪明、乖巧、善良。她对颜值的过度关注和对爱情的盲目追求，成为导致她爱情悲剧的因素。崔莹，毕业于一所著名大学的哲学系，在她的家庭中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她被父母宠坏了。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大学同学，第二个男人是她单位的老板。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张，而是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干净纯洁的小男孩”。听到张失踪出家的消息，我惊讶地想“这个张真是有点邪乎”。我甚至觉得张对自己的失恋出家很“莫名其妙”，觉得他对感情还是挺认真的。看到张剃度的扫地僧照片，她才放心，张没有在头皮上留下疤痕。拒绝了庞递过来的张的手书心经。她来到寺，在那里张成了和尚，独自探索。在沈还俗后的一次聚会上，他当面说自己是为了出家的，还说“我对你一见钟情”，甚至还摸了的手。张开着一辆豪华宝马跑车去接上班，这让她的同事们看得目瞪口呆。“那个男生真的很帅，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好精致。”“所有走在路上的男男女女都不回头。”这极大地满足了崔莹的虚荣心。张带去飙车，还带她玩了一晚上“穿越火线”的游戏。“她只知道自己很幸福，这一夜是如此的值得”。“就这样，发现自己爱上了张”。作者描述了从忽视、关注到爱上张的全过程。张后来带着半夜偷进售楼处的豪华浴缸里做爱，张把的名字纹在胸前，让难以摆脱张的纠缠。崔英顿力劝张参加演员试镜，大胆更改自己婚纱的广告内容和张的视频，设计改革张婚后的学习计划，这些都显示了对张的深爱，却也让一步步陷入爱情的陷阱。
王彪的小说《冰的证据》采用了倒叙和感叹的叙事方法。开篇《杀人》交代了张将妻子的尸体藏在阳台浴缸的冰下，然后叙述了张和从第一次见面到相恋，从结婚到重塑，从要求离婚到杀妻藏尸的全过程。其中插入了张杀妻后无节制的上馆子、逛街的消费，插入了张的养经家的经历。插入张和很多女人的经历，他和阿玛尼女生的约会，他在经期生活时被表妹欺负报复，他三次处理尸体的噩梦，妈妈为女儿生日订蛋糕，妈妈因为癌症回老家做手术。小说中倒叙与感叹相结合的叙事模式在震撼人心的开篇中达到引人入胜的目的，也让读者思考导致这场爱情悲剧的原因。在的小说中，用非常细腻的心理描写刻画了张和在恋爱经历中的心理状态，尤其是表现了张杀妻藏尸后的复杂心理，成为这部小说的特色之一。小说在刻画两位主人公张和的同时，还勾勒了同龄人中的阿胖、芳芳、三姐、张的表妹、阿玛尼女郎等。，并且还概述了的父母、张的父母、的月经、张叔叔等长辈。作品虽不多，但颇具个性。
王彪曾在他的创造性谈话《面对灵魂的声音》中说:“只要我们认为人的脆弱有时比人的勇敢更强大，我们就没有理由感到轻松。人的本能和人性的缺陷，在另一种意义上创造了人类历史，真的让所有人都感到颤栗。”⑦王彪的小说创作以探索灵魂和描写痛苦为己任。他的创作尽量避免说教和概念化，用丰富的生活积累、生动的情节描写、独特的人物刻画来感染读者、吸引读者、启迪读者。摘要:的长篇小说《冰的证据》，在叙述张和的爱情悲剧中，揭示了性别和人性的复杂性，关注了人的本能和人性的缺陷，令人不寒而栗，令人深思。
(作者简介:杨建龙，上海人，上海师范大学光启国际学者中心常驻研究员，人文学院二级教授，文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上海师范大学近代中国文化转型与创新团队成员。)
注意事项:
①王彪《爱是一把刀——后记》，见王彪《冰的证据》，浙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4月，第251页。
②洪志刚《王彪:直面苦难与拯救》，《当代作家评论》1995年第3期。
③《王彪的爱是一把刀——后记》，见王彪《冰的证据》，浙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4月版，第252页。
④鲁迅《伤逝》，见《鲁迅选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240页。
⑤陶东风《论王彪》，《文艺竞赛》1997年第1期。
⑥《王彪的爱是一把刀——后记》，见王彪《冰的证据》，浙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4月版，第251页。
⑦王彪面向灵魂的声音，《文艺竞赛》199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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